山里都是故事。
从紫鹊界满眼望去,古朴的房子,金黄色的梯田,如果要说这片地,还需要从人说起。他挥动木把镰刀,旁边一个老人吸着旱烟,远看着,看不清他们的脸,或许挥汗如雨,或者对他们来说只是生活。
操镰刀的叫邹小辉,五十多岁了,老人是他的父亲,80多岁了。说起来,他们是真正紫鹊界的守护者,世世代代生活在大山里,种着巴掌大一块的地,割稻子用大镰刀,收稻谷用禾桶。父亲这样用了一辈子,儿子延续了半生。
父亲面善,儿子爱笑,但都话不多。父亲一生没有走出过梯田,父亲说,自己也曾爬到坡顶往下看,下面就是一些砖瓦房,城市就是这样的,不经看。
我和父子俩一边割稻子,一边聊天,他们看我也算干得了农活,慢慢地就有了话题。今年夏天旱,紫鹊界因为地下水丰富,没旱着,光照多,算是一个丰收年,但亩产也只有500公斤,而父子俩说,他们种的地在紫鹊界最好的了。
用禾桶扮禾,在我的家乡是上世纪80年代的事了。在紫鹊界因为地的面积小,坡又陡,这里就没有机械耕得了的地。用禾桶倒也轻便,从坡上一直拖到坡下,但扮禾却很难,一手稻谷得抽六七次。
下午一点,太阳狠狠地打在父子俩的脸上。邹小辉担心年老的父亲被热着,挑着满满的两篓稻谷回家。
我们也被邀去做客。山里人很是热情,我们进屋女主人就给我们倒茶,茶是邹小辉自家养的蜂蜜和柚子皮熬成的。女主人虽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妇女,却很是健谈。
她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,女儿远嫁他乡,儿子到浙江打工,现在自己在家带孙子。小家伙上一年级,学校到山脚下。因为紫鹊界是景区,政府不让修水泥路,上学要走两个多小时,冬天,十一月就开始下雪,每天都是连滚带爬把没睡醒的孙子,送往学校。而孙子在我们谈话间,跟那条和他同龄的大黄狗玩,也许在他的心里,冬天还远着。
末了,女主人说,如果记者能呼吁政府为他们修一条上学的路,她这辈子就好过多了,最后她笑了,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了,露出洁白的牙齿,像她的丈夫一样淳朴。
邹小辉是不会给我们讲这些的。他在忙着兑他从山上采来的草药,他是一个赤脚医生,治跌打损伤,在附近都很有名。
下午他去看病人,我跟着去了,走了两个多小时的路。病人叫王新云,40多岁,在外面打了13年工,把脚摔断了,花了很多钱都没治好。他说,老邹给他治病草药不收钱。
老邹说,王新云家里穷,没劳力,自己能治好他,算是帮了一点忙。他治了1000多个病人,很多人都没怎么收钱,自己费的是功夫,草药是紫鹊界长的,这种恩惠也是这片土地给予的。
我们镜头里全程记录的是他们的故事,哀愁和快乐,也是紫鹊界的故事,在这片土地上,邹小辉还有他们祖辈子孙们,世世代代还是守护着这片土地。
湖南卫视记者 李特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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